(来源:新安晚报)
转自:新安晚报
我总执拗地认为,认识一座陌生的城市,最熨帖的方式是走进它的书店。在异乡的书店,从架上亲手取下一本书,那书便仿佛被当地的空气浸润过,自此与那趟旅程,有了一份私密的契约。
我至今记得,在上海一家光线昏黄、有着老式木地板的小书店里,抽出一册厚重的《约翰·克里斯朵夫》。那时窗外是梧桐叶间的疏影,店内浮尘在斜阳里轻舞。如今,每当我翻开这本书,上海秋季那种湿润而清冽的空气、旧木头与油墨混合的沉静气味,以及当时心中那份初涉罗曼·罗兰世界时的肃穆与憧憬,便会不期然地一同归来。
另一次是在青岛,海风咸湿的午后,一家白色墙壁的小书店。我在临窗的架上看到一本蓝色封皮的《东方快车谋杀案》。买下后,我便坐在不远处的海堤上开始读。书中诡谲的车厢密谋,与眼前辽阔起伏的深蓝海面、鼻腔里咸腥的风,竟形成一种奇妙的互文。后来,这本书的悬念总与那段潮声、那抹海天的颜色紧紧缠绕。
奇妙之处就在于此。无论你选择在旅途当下,还是归家之后打开它,这本书都已与那座城市、那段时光永远地绑定。此后经年,每当你再次抽出这本书,指尖触到封面的纹理,目光掠过某一行字句——那一整个下午的气息、走出书店时街道上的喧嚣或宁静、甚至你当时的心绪,都会如潮水般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