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中国经济导报）

转自：中国经济导报

本报记者  |  张海莺

    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以下简称《建议》）提出，"促进形成更多由内需主导、消费拉动、内生增长的经济发展模式"。业内专家表示，这是关系中国式现代化战略全局的重大部署，对于提升宏观经济治理效能、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协同发力构建发展新范式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不同阶段，党都会根据经济社会发展目标、环境和条件的变化，对经济发展方式和路径进行调整优化。这是党在经济工作中坚持问题导向、坚持守正创新、坚持系统观念的生动体现。《建议》提出的这一经济发展模式是实现"十五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主要目标、确保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取得决定性进展的重要支撑。

    这一经济发展模式，并非单一维度的政策调整，这是内需、消费、内生动力三者有机统一的系统工程。

    业内人士解读，"内需主导"凸显国内超大规模市场的核心支撑作用，通过畅通国内循环掌握发展主动权。大国经济的特征是以内需为主导、内部可循环。我国14亿多人口、4亿中等收入群体构成的市场优势，为经济韧性提供了根本保障；"消费拉动"聚焦于提升居民消费能力和意愿，让消费成为经济增长的核心驱动力；"内生增长"进一步指向科技创新、产业升级和生产效率提升，通过创新体系和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形成可持续的增长机制。

    在中金公司研究部首席宏观分析师张文朗看来，"内需主导、消费拉动、内生增长"三者并列提出，相互支撑、协同发力，既延续了"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的思路，也进一步强调了以消费和创新驱动为核心的结构性转型方向。

    "促进形成更多由内需主导、消费拉动、内生增长的经济发展模式，是对我国扩大内需战略的深化和升华。"中国银河证券新发展研究院院长章俊分析，这一提法既精准回应了国内外环境的深刻变化，也标志着我国经济发展模式的战略性转型；既是应对外部风险、牢牢把握发展主动权的战略选择，更是实现中国式现代化、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必然要求。

    近日出版发行的《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建议〉学习辅导百问》》一书，进一步阐释了这一经济发展模式的深层意义：

    一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总供给和总需求的动态平衡是经济平稳健康发展的基本要求，是宏观经济调控的重要目标。当前我国经济运行"供强需弱"特征比较明显，其中国内有效需求，尤其是消费需求不足是突出短板，需要切实加以解决。坚定不移实施扩大内需战略，增强内生增长动力，有利于充分激发内需潜力，促进供需平衡，也有利于引导资源优化配置，发挥科技创新引领作用，推动经济增长由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

    二是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必由之路。消费需求不足，是当前制约国内大循环的突出卡点堵点，也是扩大内需提升人民生活质量和水平的重要潜力所在。突出消费拉动，增强居民消费能力，有利于发挥需求对供给的牵引作用，改善民生福祉，更好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三是应对外部冲击的有力抓手。未来一段时期，外需面临更多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建设强大国内市场，增强内需主导作用，可以降低外部冲击对我国经济的负面影响，提升发展韧性和抗风险能力。

消费拉动成为核心驱动力

    日前，国家发展改革委主任郑栅洁在《人民日报》发表署名文章《坚持扩大内需这个战略基点》。文章中提到我国新能源汽车销量连续10年全球第一、我国衣食住行等实物消费量已位居全球第一、我国已成为全球第一大消费市场。

    业内人士说，这些"全球第一"，印证着我国已成为具有全球影响力的超大规模市场，是我国扩大内需成绩单的生动注脚。

    此外，还有一组数据显示，2013~2024年，我国经济保持了年均6.1%的增长，内需对经济增长的平均贡献率达93.1%，其中最终消费支出的平均贡献率为55%，消费连续多年成为经济增长第一驱动力。

    尽管成效显著，我国消费结构仍存在亟待优化的短板。2024年，我国最终消费支出占GDP比重为56.6%，低于全球79.8%的平均水平；同期投资占GDP比重达41.1%，高于全球22.5%的平均水平。经济"重投资、轻消费"的特征明显，消费对经济增长的牵引作用仍有提升空间。

    多位业内专家认为，要实现扩大内需的目标，促进消费是关键一环。

    "《建议》把消费问题提到发展模式这种前所未有的高度，这是按照目标导向，'确保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取得决定性进展'的必然要求。"第十三届全国政协常委、经济委员会副主任杨伟民说，"十五五"时期，我国发展处于战略机遇和风险挑战并存、不确定难预料因素增多的时期。所以，必须形成更多由内需主导、消费拉动、内生增长的经济发展模式，增强内需拉动经济增长主动力作用。

    "一切经济活动的最终目的都是满足消费者的需求，消费是经济发展的根本归宿，也是内需中最关键的部分。"北京大学国民经济研究中心主任苏剑强调，要通过消费拉动投资，共同形成新的需求合力。

    "发挥消费增长对经济的拉动作用，需要多方面协同发力。"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研究部二级巡视员张俊伟认为，要稳定增加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让居民"能消费"；完善社会保障体系，让居民"敢消费"；丰富优化消费场景，让居民"愿消费"。在此基础上，深入实施提振消费行动计划、完善刺激消费的政策体系，优化政府支出结构、增加公共产品和公共服务供给，逐步提高消费率。

    在张俊伟看来，坚持内生增长模式，必须把稳增长的基点放在完善市场机制、增强市场功能、激发市场活力上，妥善处理政府与市场的关系，形成既"放得活"又"管得好"的经济秩序。此外，注重提高宏观经济治理效能、宏观调节政策有效性，为内生增长提供稳定可预期的政策环境和制度保障。

    "坚持内生增长模式，还需要以科技创新和产业化为支撑，通过培育新质生产力提升经济全球竞争力。"张文朗分析，同时，推动供给与需求形成正向循环，以供需平衡发展提升经济增长韧性，增强经济内生动力。

对冲外部环境不确定性变数

    促进形成更多由内需主导、消费拉动、内生增长的经济发展模式，是应对当前国际经贸环境中不确定、难预料因素增多的重大举措。必须正视这些现实挑战，主动推动转型发展。

    《建议》对我国"十五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的国际环境作出了深刻分析，指出"国际经济贸易秩序遇到严峻挑战，世界经济增长动能不足""大国博弈更加复杂激烈"。

    --从贸易和经济增长看，全球贸易、经济增长依然乏力。今年10月，世界贸易组织发布的《全球贸易展望和统计》显示，2025年全球货物贸易量增速仍低于2024年，预计2026年将从2024年的2.8%降至0.5%。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等国际机构对未来全球经济增长的预测也呈下降趋势。

    --从风险和不确定性看，国际发展环境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显著上升。世界经济论坛发布《全球风险报告（2025年）》，预测到2035年，33种全球风险的严重性都将加剧。

    "当前我国外部环境的不确定性持续上升，导致外需稳定性明显减弱，同时我国经济规模不断扩大，若继续依赖此前大规模出口的发展模式，国际市场已难以充分消化，因此转向内需主导的经济发展模式势在必行。"苏剑分析。

    --从供应链和产业链看，地缘政治驱动的全球供应链短链化、区域化的趋势更加凸显。根据全球知名的管理咨询公司麦肯锡今年发布的《全球贸易大重组》报告披露，全球货物贸易的平均地缘政治距离从2018年开始收缩，至今已缩短大约11.4%。业内人士表示，当前外部经贸环境波动加大，单边主义、保护主义抬头，以国内循环的稳定性对冲国际循环的不确定性更为迫切。

    --从科技竞争看，全球科技竞争越来越受到地缘政治的影响，技术民族主义凸显。美国强调"美国优先"，以国家安全为由加强科技出口管制，欧盟将"技术主权"写入其《欧洲芯片法案》。"应对国际发展环境变化的挑战，需要我们更多将增长动力和安全保障放在内需上，放在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上。"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发展战略和区域经济研究部有关专家表示。

    "十五五"时期是我国为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夯实基础、全面发力的关键阶段，具有承前启后的重要地位。以"内需主导、消费拉动、内生增长"的发展模式为指引，我国经济必将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在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上稳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