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华侨中学初一(26)班 江信子
窗外雨脚初收,湿润的凉意漫进屋里。指尖拂过书页泛黄的边缘,那些深浅不一的字迹,便随着潮润的空气一同苏醒。我已记不清何时与书结缘,但它确如一座寂静的灯塔,其光芒不灼人,只温柔地穿透岁月的迷蒙,为我勾勒出一条前行的暗痕。
在所有书页间,我最愿溯回那片古老的土地。从神话的星火到王朝的尘烟,我借文字之舟漂入历史长河。我见过霍去病铁骑踏破的祁连山雪,触到过岳飞背上“精忠”二字滚烫的温度,也于成吉思汗的马蹄声中听见草原的辽阔。然而,真正让那冰冷纪年有了呼吸与体温的,是月光下另一些身影。乌台诗案后的黄州,苏轼竹杖芒鞋,一蓑烟雨,将满腹块垒化作大江东去的千古浩叹;长安酒肆中,李白挥洒“仰天大笑出门去”的狂歌,其骄傲与落寞,都浇灌成了盛唐最瑰丽的想象。他们以人生为注,在命运的陡坡上走出了自己的峰峦,让我懂得:生命的价值,从不系于外部的晴雨,而在于灵魂内部那不可摧折的、自由的姿态。
当视线越过关山,异域的书页又为我展开另一重天地。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我触摸到意志如淬火钢铁般的炽热与坚硬;《老人与海》里,老人与群鲨搏斗的孤独身影,让“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的箴言,如惊涛般撞击心魄;而在《哈利·波特》那个奇幻世界里,一句轻如叹息的“Always”,却道尽了守护所爱所需的、近乎永恒的勇气。这些远方的心灵震颤与我熟知的东方回响,在深处共鸣——它们共同告诉我,人类的尊严、爱与抗争,原是穿越一切语言与疆界的共通母题。书,便是我驰骋于多重宇宙的无形骏马。
从晨光熹微时的琅琅诵读,到夜深人静时的孤灯黄卷,这习惯如呼吸般自然,亦如春雨般“润物细无声”。它不曾给我即刻可用的答案,却潜移默化地重塑着我的目光与心灵。我不再仅是那个为情节悲欢一惊一乍的少年;我开始在字里行间辨认人性的复杂光谱,在静默中聆听思想深处的雷鸣。翻阅旧日批注,那略显稚嫩的笔迹让我恍然:所谓成长,或许就是在阅读的镜中,不断告别过去的自己,又不断认出新的面容。童真并未消失,它只是沉淀为面对世界时,一份更深厚的好奇与沉稳。
此刻,雨已全然停了。云隙中漏下天光,照亮空气中悬浮的微尘,也照亮手中书页清晰的脉络。我忽然了悟,那让我心驰神往的“更高远的天空”,并非某个终将抵达的彼岸,而就在这持续仰望、持续攀援的旅程之中。
鹏鸟之喻固然壮阔,但读书之径,更像是一场没有终点、却每一步都印刻着风景的跋涉。它馈赠我的,从来不是逃离现实的羽翼,而是深入生活、理解生命的根系与锚点。
合上书页,余温犹在。
莫忘少年读书时,亦不负此后每一程,灯下展卷的晨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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