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劳动午报)
转自:劳动午报
遥远时光里的冬季,有一种甜,仿佛暖阳一般,浸满我的童年岁月。透明玻璃瓶中,丰腴美丽的果肉、微粘的汤汁,勾勒成一幅甜蜜而美好的画面。
多年前,人们不可能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新鲜水果,唯一和水果有联系的只有罐头。那时,罐头属于稀罕物品,都是留作串亲戚、看望病人用的。即使存放过了保质期,上面马口铁盖子生锈了,也不舍得去吃。
家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冬季里生了病,才能特许吃罐头。小时候,姐姐和小妹的身体不太好,隔三差五就能吃到罐头,看着她们小口咬着果肉,小勺喝着汤汁,羡慕得我也盼望自己得病。于是,我开始找病,大冬天故意敞开棉袄到街口迎接寒风,去雪地里翻来滚去弄湿衣服……任凭怎么折腾,我的小干巴体格就是没事儿。当然,不生病,也能吃到一点罐头,母亲每次都从姐妹的福利中分一些给我,仅仅是一点点,那种甜都让我难抑激动。
除了生病,偶尔的节日里也能吃水果罐头。那都是按瓶子里果肉个数分着吃的,我们谁也舍不得一下子吃掉,用勺子切成小块一点点地入口,先是舔着、含着,然后在嘴里享受着它的软糯香甜,才慢慢咽下。吃空的瓶子也会用水涮一涮,喝下去,依旧能品味到罐头独特的甜。
春节过后,家中柜子里总会多出几个水果罐头。我常常去摸摸这个、闻闻那个,抱着罐头摇晃,差点儿没把口水都抹上去。有次实在馋,壮着胆子拿螺丝刀开罐头。那时罐头盖儿密封严实,忙出一头汗也没打开,最后我反握螺丝刀,往盖子上使劲地刨,扎出个米粒儿大小的洞。我抱着罐头,仰起脸凑上嘴“呼哧呼哧”吸起来。吸得舌头都疼了,终于把罐头里的果汁吸了干净,才心满意足地把罐头重新摆放回去。
没过多长时间,母亲就发现了被我吸去汤汁、里面长了黑毛的罐头,不等我解释,母亲的巴掌就到了后背。但我没觉出疼来,母亲的手在我后脑处抚摸几下,我抬眼,看到了母亲眼角的泪。后来,母亲直接启开三个罐头,让我们一个人抱着一个罐头吃。那是我人生第一次独自享用一个罐头,饱满多汁的甜蜜啊,像暖风一样,在那个冬日,在我的心底轻轻流淌。
如今水果罐头随处可见,但我独独钟情于儿时的罐头味。我常常在寒冷的日子,想起那个抱着罐头大吃的场景,想起水果罐头的清爽浓郁,让我的心在温暖中糯湿成一汪甜,又盛满整个冬季。
□王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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