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雅迪ID | BMR2004

2025年12月1日，“2025向光行动者大会”隆重启幕。大会以“问道新经济 重塑新增长”为核心主题，聚焦产业升级与价值共创的时代命题，深入探讨中国特色可持续社会价值创新实践与未来发展路径。

大会期间，浙大宁波理工学院商学院副教授尹晖接受了《商学院》杂志的专访，讲述了他对于数字技术助力传统领域转型、AI对职业岗位及学科带来的冲击，以及如何利用AI实现科技向善等问题的看法。

尹晖认为，如今正处于AI驱动的数字经济时代，数字科技对可持续创新的影响不容忽视。对于从事数字创新的企业来说，存在巨大机遇，把握好机遇或许能迎来新一轮的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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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科技拓宽应用场景和空间

在尹晖看来，数字科技对可持续创新的影响比较典型的有两个方面。第一，当人们和企业能够通过互联网紧密联结，这意味着服务对象不再局限于本地客户，而是可以面向整个区域乃至全球市场；第二，人工智能相关技术，比如智能体、数字人等，能实现社会创新的 24小时不间断推进。例如，数字人不会疲惫，而人类和组织都需要休息，人工智能却可以全天候持续工作，让社会创新在时间维度上不受中断。

《中国数字人发展报告（2024）》显示，截至2024年，中国与数字人相关的企业已达114.4万家，仅2024年前五个月就新增注册企业17.4万余家，显示出数字人产业的市场潜力与活力。从应用场景来看，媒介数字人已全面成熟，场景数量占比达50%；服务数字人场景数量占比达30%，广泛应用于政务、电商、金融等领域；行业数字人场景数量占比达20%，逐步在医疗、教育和企业管理中发挥作用。

除了数字人外，AI正在对传统产业的重塑带来深刻影响，通过智能化的方式推动传统行业向高效、精准与可持续方向转型。然而，从试点到大规模普及仍面临显著挑战，比如高昂的前期投入、传统设施改造的难度、高质量数据集的匮乏等，其全面成熟与深度融合仍需要时间、持续投入与系统性的生态构建。

尹晖认为，对传统产业来说，直接谈人工智能化可能还略显遥远，第一步要做的是实现数据上云，也就是让其基本业务与云服务系统相对接，完成数据化铺垫是首要任务。如果传统企业想尽快应用人工智能，直接将原有核心业务与人工智能结合确实有难度，但在日常办公、财务处理、业务管理等通用型业务管理层面，可以快速实现应用。

例如，在传统农业领域，无人机的应用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无人机可以对果实成熟度、作物受污染水平等进行自动化监测与预测，能帮助大规模集约化农业提高生产效率，减少不必要的损失，进而推动绿色农业、环保农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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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的同质化挑战及人机协同

尽管人工智能已应用于各行各业，但背后潜藏的同质化风险不容忽视。由于许多AI模型依赖于相似的基础架构和训练数据，它们往往输出趋同的分析结果、推荐策略甚至创意内容。当算力、数据和主流模型成为普适性基础设施时，企业如何突破“算法共识”，在底层技术创新、数据生态构建或与行业深度结合的专属智能上建立可持续的核心壁垒，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针对此问题，尹晖表示，现在的人工智能才刚刚起步，如果20年后回头看当下，会发现如今只是迈出了一小步。由于当前市场尚未完全打开，企业不必在同一领域陷入激烈内卷。以具身智能机器人领域为例，它有不同的分类，既包括面向家庭的普通家务劳动机器人，也有针对老年人的智能养老机器人，还有专注于情感慰藉的辅助机器人等。

因此，他认为，对企业而言，需要在自身擅长的细分领域做到极致，这样才能在市场竞争中占据优势。同时，要精深打磨核心技术，现在技术迭代速度极快，国内的迭代节奏已经很快，美国硅谷、欧洲等多个国家和地区也在开展相关研究。在这种日新月异、你追我赶的态势下，企业唯有抓住某个细分领域打造自身优势，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人工智能的发展会导致部分岗位流失，尤其是一些低收入劳动者可能会被机器替代。这就需要在推进技术应用的同时，尽可能减少技术带来的社会负面效应，为受影响群体创造新的岗位。

尹晖指出，最明显的就是自动驾驶出租车对网约车从业者带来的冲击。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容易被忽视但有切身感受的群体 —— 知识分子和研究者。对高校研究者来说，人工智能对该群体的替代作用显著，以前一位研究者可能一个月才能完成一篇论文，现在普通学生借助AI一周就能写出一篇。

这意味着整个行业的内卷会加剧，但这也是一种机遇，可以与人工智能实现分工协作。未来，人类必须学会与人工智能配合，人工智能擅长梳理既有知识，而人类擅长发现全新知识。当人与人工智能实现这种角色分工与互补时，才能在人工智能时代实现良性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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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时代需重塑人才培养

人工智能技术真正赋能于人、服务于人的未来，是一项需要技术、制度与人文协同的系统工程。AI的“善”不仅在于避免作恶，更在于其能否成为弥合数字鸿沟、激发创造与同理心的工具，如何引导人工智能实现科技向善也是尹晖正在研究的课题。

他认为，关键在于明确人工智能的应用领域，AI既可以替代普通劳动者的岗位，也可以用于优化老年人养老服务、替代人类从事危险工作和重复性工作。这需要制定引导性政策，推动人工智能优先应用于人类不愿从事的重复性工作、危险性工作，以及社会急切需要的领域。当前我国面临老龄化加剧、劳动力减少的现状，AI在这些领域完全适用。但同时，也要进行一定程度的约束与引导，对于那些可能快速冲击劳动力市场的行业，人工智能的应用需要保持谨慎态度。

对于人工智能未来的发展，尹晖认为要格外重视相关人才的培养，当前全球人工智能人才主要集中在美国，这是值得警惕和注意的。人工智能行业本质上由人才决定，尤其是顶尖人才。因此，如何战略性吸引顶尖人才，是我们接下来必须深入研究的重要议题，没有顶尖人才，就没有顶尖的人工智能技术。

不只是理科人才，在AI时代，文科也可能成为有希望的专业范畴之一。文科生与理科生的核心差异在于，文科生对人类需求具有深刻的洞察，懂得人类真正需要什么，这恰恰是人工智能不擅长的，无法真正理解人类的情感与需求。此外，文科所蕴含的思想能够催生出许多推动人类进步的理念。

因此，在他看来，文科生需要锤炼自身两方面的能力：一是洞察人类需求的能力，二是产生先进思想的能力。技术的研发可能只是数学或物理层面的问题，能够被逐步解决，但技术该朝着什么方向发展，这应该由人类来决定，而更多的是由懂得人类需求的文科生来引领AI的发展方向。因此，AI未必会淘汰文科生，反而会促使文科领域找到新的定位与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