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贵州日报
民以食为天。但所有的古代文明体系几乎都选择谷物作为主粮,而非木薯、山药、芋头。在植物学分类中,谷物是禾本科成员,包括水稻、小麦、玉米、高粱、小米等,目前它们占据了地球耕地总面积的70%,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家族。上海交通大学崔凯教授《谷物的故事》一书,即以谷物的视角梳理人类的文明发展史。
众所周知,谷物的祖先源自荒野中随处可见的野草,野草种子包裹在颖壳和麸皮中,表皮口感艰涩,既没有艳丽的色彩,也没有刺激味蕾的芳香,很难生吃;与此同时,人类是杂食动物,在自然界中渔猎的飞禽走兽,以及采集的块茎野果坚果等食物,口感远好过野草种子。故而在漫长的进化史上,人类的食谱长期来自渔猎与采集。
人类食谱的变化始于1.3万年前,野草种子由此参与到人类文明的发展进程之中。作者用一系列的数据勾勒这一进程:1.3万年前,地球遭遇了一次冰河期,人类不得不吃起了草籽,就此开启了漫长而又复杂的谷物驯化历程;1.2万年前,冰河期终于结束,气温回升。这段温暖期对人类弥足珍贵,人类祖先抓住这一窗口期,谷物种植的“星星之火”开始燎原,农业种植逐渐取代采集和狩猎活动,人类步入定居农业阶段;对于定居农业而言,农业时间的测定和管理是种植农业的根本,农时一误,收成即无,故“观象授时”成为农业文明的根本,人们就在认知天文地理的过程中逐渐发展出文明体系;5000多年前,小麦、水稻、小米、高粱等谷物已经在田野中各就各位,人口汇聚成村落、城镇和国家,孕育出我们所熟知的两河文明、古埃及文明和华夏文明;2500年前,欧亚大陆上先后出现了几个征战四方的大帝国,物种开始随着军队的脚步加速传播;500年前,地理大发现将世界融为一体,有了我们今天丰盛的餐桌。
假如把地球46亿年的历史比作一天24小时,那么21时30分(4.7亿年前)植物从水中登上陆地,22时10分(3.6亿年前)种子植物开始出现,人类直立行走的400万年发生在23时58分45秒,人类种植谷物的1万年只是最后的0.2秒。然而就是在这最后0.2秒才出现的谷物,使得人类历史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文明的诞生、近代工业化、现代社会的富足,追根溯源,都要归功于它的出现。
在诸多食物中,谷物为何能最终成为人类主粮?书中给出了三个理由:一是从营养学角度而言,谷物富含高能量的淀粉,能够为人类在荒野生存中提供能量。相比之下,蔬菜和水果中缺少能量物质,只能作为副食,增加营养和口味。今天很多人为了减肥选择“少吃饭多吃菜”就是这个道理;二是从便于储存的角度而言,人类没有冬眠的功能,入冬以后只能靠囤积的食物果腹。肉类、水果和蔬菜的含水量过高,很容易腐烂变质,不能长期存放。而谷物的含水量只有15%,收获以后会进入休眠状态,能够存放几年,从而帮助人类熬过食物短缺的日子;三是从便于培育的角度,谷物种子在胚乳中备足了营养物质,又包裹上能够遮风挡雨的种皮。种子落入泥土中,条件不好时就休眠,少则一个冬季,多则几年,待到温湿度适宜时再生根发芽。这种特性使得种子植物能够抵御恶劣气候并适应环境的变化,经过几千年的优胜劣汰,最终成为人类的主粮。
贵阳日报融媒体记者 郑文丰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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