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人民日报海外版

在安徽省合肥市举办的2025量子科技和产业大会量子科技成果展上，观众正参观超导量子计算机。程兆摄（人民视觉）

未来产业是中国“三新”（新产业、新业态、新商业模式）经济的重要一环。去年，中国“三新”经济增加值占GDP比重已超过18%。“十五五”规划建议提出“前瞻布局未来产业”，“推动量子科技、生物制造、氢能和核聚变能、脑机接口、具身智能、第六代移动通信等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

布局“未来产业”，“十五五”规划建议为什么“点名”量子科技、生物制造等6项产业？如何挖掘中国未来产业的应用价值？

“新”——

从科幻走进生活

一个“新”字，是许多人评价这6大未来产业的高频词：新颖、新鲜、新奇。

氢能来自氢氧反应释放的化学能，反应产物唯有水而已——“车后没有噪音和尾气，车前没有氮氧化合物的刺鼻气味。‘静’‘净’两字都占了。”在“家门口”体验过氢能大巴车，北京市朝阳区居民刘女士赞不绝口。

具身智能让AI拥有物理载体，实现感知、觉醒、行动、反馈——“以前的科幻题材小说、电影，总少不了‘智械’‘机仆’一类设定。没想到，设定已经走入现实。”不久前举行的第十五届智慧城市与智能经济博览会上，人工智能与具身智能展区让宁波市民小李流连忘返。

量子科技是基于量子力学原理进行研发应用的前沿技术，主要包含量子计算、通信、测量三个方向。生物制造则是传统发酵产业和合成生物学前沿技术高度耦合的新兴产业。二者不仅在各自领域快速发展，还碰撞出不少“火花”。

在今年的北京科博会上，北京玻色量子科技有限公司展出的1000量子比特相干光量子计算机吸引众多观众驻足。该公司有关负责人介绍，在生物制药领域，小分子库筛选在经典计算机上可能需数天甚至数月时间，而通过这台相干光量子计算机只需要毫秒级。药物筛选可实现至少数千倍加速，预期在生物制药领域可极大提升小分子筛选的计算效率。

第六代移动通信（6G）正迎来“厚积薄发”——近日举行的2025年6G发展大会宣布：中国已完成第一阶段6G技术试验，形成超过300项关键技术储备。据介绍，中国6G技术试验分为三个阶段：关键技术试验阶段，明确6G主要技术方向；技术方案试验阶段，将面向典型场景及性能指标，研发6G原型样机；系统组网试验阶段，将研发6G预商用设备，开展6G关键产品测试。完成这三个阶段后，6G将进入试商用和商用部署阶段，预计2030年前后具备商用能力。

国家发展改革委宏观经济研究院研究员张林山对记者表示，“十五五”规划建议“点名”的6项未来技术，共同点是处于从实验室迈向产业化临界点的关键阶段，对中国把握新一轮科技革命机遇、构筑长远竞争优势具有战略意义。

中国布局未来产业也引起海外关注。“在中国，辅助技术已成为包容性的新前沿……创新正在重新定义无障碍性。”新加坡亚洲新闻台报道指出，“十五五”规划建议中，无论是脑机接口还是具身智能，都被列为推动社会发展的“未来产业”，也预示着从研究向现实应用的转变。彭博新闻社网站近日刊文评价，中国支持量子科技和核聚变能等未来产业，“中国仍将是世界制造业强国”。

“快”——

近年频频取得进展

一个“快”字，映照出中国未来产业跑进现实的速度。

仅在氢能和核聚变能领域，未来产业“能量”释放速度就令人惊叹。

到去年底，中国氢气产能超5000万吨/年，各地累计规划建设可再生能源电解水制氢项目超过600个。

再看核聚变能——核聚变能是指在极高温度和压力下，氢原子聚变成氦原子释放的巨大能量。目前，可控核聚变有3条主要技术路线，即磁约束、引力约束和惯性约束。主流的托卡马克装置属于磁约束。近几年，中国的全超导托卡马克核聚变实验装置（EAST）长脉冲高约束模式运行时间不断延长，先后实现60秒、100秒、403秒等重大突破。今年1月，EAST首次实现1亿摄氏度1066秒稳态长脉冲高约束模式等离子体运行，刷新世界纪录。

在安徽省合肥市未来大科学城，紧凑型聚变能实验装置（BEST）今年5月1日总装。与EAST装置相比，BEST体积缩小，聚变功率密度提升，侧重于能量输出的实现。10月1日，BEST首个关键部件杜瓦底座成功落位装配。同步建设的还有“夸父”项目——聚变堆主机关键系统综合研究设施（CRAFT），预计今年底全面建成。

EAST点火、BEST演示发电、为CRAFT制造部件……作为BEST装置建设的实施主体单位，聚变新能（安徽）有限公司正稳步迈向聚变能商用发电。公司BEST项目部工程技术中心主任黄雄一为记者提供了时间表：“BEST装置预计2027年建成，2030年通过核聚变点亮第一盏灯，首次演示聚变能发电，2035年建成聚变工程示范堆，力争在2050年前实现聚变能商业化发电。”

“去年，我国全社会研发投入总量居世界第二，为未来产业创新提供了坚实基础。”张林山介绍，中国在量子计算方面已跻身全球产业化第一梯队，以第三代自主超导量子计算机“本源悟空”为代表，初步构建了覆盖芯片设计、制造、测控与操作系统的全链条技术体系，开始向多个行业领域提供算力服务。在脑机接口、具身智能、生物制造等产业领域，中国也处于全球第一梯队。

瞄准未来产业“新赛道”，各地正加速布局。江苏无锡与国内知名脑机企业合作打造脑机科学创新示范中心，探索脑机接口技术在智慧医疗、智能助残等领域的创新应用；安徽合肥建成规模全球领先的量子城域网，包含8个核心网站点和159个接入网站点……有外媒评价，未来产业将与新能源、新材料、航空航天、低空经济等新兴产业协同发力，共同构成中国经济增长的主要驱动力。

“在区域布局和应用场景探索上，各地因地制宜发展特色未来产业，形成了若干创新策源地和产业集聚区，有效促进了技术迭代和产业生态的初步形成。”张林山说。

“用”——

应用场景不断拓展

一个“新”字，一个“快”字，还不足以概括未来产业的现实价值。未来产业在现实落地，需要技术突破、场景验证、产业应用“环环相扣”。

如何让未来产业充分“用”起来？张林山认为，挖掘未来产业的应用价值，需构建“技术—场景—主体—生态”系统性支撑体系，推动创新链与产业链深度耦合，加速未来产业从技术突破走向规模化商业成功。

随着具身智能技术迭代，人形机器人有望胜任更多生产任务。

不久前，浙江人形机器人创新中心研制的人形机器人NAVIAI在具身智能验证场一经亮相，便迅速显示出在各行业的应用价值。在工业领域，“供职”于服装厂的NAVIAI能熟练操作模版机，抓取并铺陈布料后启动缝纫程序，偏差可缩小至2毫米以内。在服务业领域，NAVIAI能充当家政服务员，完成烹饪、扫地、清洁台面、熨烫衣物等家务劳动，还有望成为24小时在线的商超售货员，随时补货上货。

为了更智能、更“拟人”，具身智能还在持续学习演进。浙江人形机器人创新中心市场经理洪映映介绍，该中心通过虚拟现实技术，对人形机器人实施“岗前实训”，将工作人员的动作捕捉并转化为机器人运动指令，使人形机器人不断学习人类行为模式，提升“举一反三”的泛化作业本领。

更多支持政策将让未来产业充分“用”起来。近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快场景培育和开放推动新场景大规模应用的实施意见》，指出场景是连接技术和产业、打通研发和市场的桥梁，是推动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融合发展的重要载体，要推动新场景大规模应用，形成“技术突破—场景验证—产业应用—体系升级”的路径，为加快培育发展新质生产力、推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提供有力支撑。

创新监管方式，发展创业投资，建立未来产业投入增长和风险分担机制；促进中小企业专精特新发展，培育独角兽企业……“十五五”规划建议在探索多元技术路线、典型应用场景、可行商业模式、市场监管规则等方面也作出全面部署。

“中国在量子科技、6G、生物制造等领域已形成一定领先优势，在具身智能、脑机接口等方向也实现了技术突破，具备了先发条件。同时，相关领域高度契合国家重大战略需求，如生物制造和氢能是实现‘双碳’目标、支持产业绿色转型的重要路径；脑机接口和具身智能则有望在医疗康复、人机交互等领域回应民生期待，并催生新业态。”张林山说。

到2027年，中国力争培育生物制造中试能力建设平台20个以上，脑机接口市场规模有望超55亿元；到2030年，中国具身智能市场规模有望超4000亿元……未来产业，正加快跑进现实。（本报记者 汪文正）

《人民日报海外版》（2025年12月03日第1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