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第十五届“京城电通・十月诗会”在京举办。40余名诗人、诗歌评论家参会,他们围绕着“新工业诗歌的个性化书写”这一主题展开了研讨,诗人们也进行了采风创作。
飞廉、李壮、林莉获2024年度“十月诗歌奖”
诗会期间,年度十月诗歌奖颁奖典礼举办,飞廉、李壮、林莉三位诗人荣获2024年度“十月诗歌奖”,莱明、诺布朗杰、吴燕青等十二位青年诗人亮相。
“十月诗会”是《十月》杂志社主办的传统年度诗歌盛会。自2010年创办以来,已分别在山西、四川、广西、河南、福建、北京等全国10个省市举办过十五届。
获奖作品中,飞廉的《暮春山居》以“钝书生”的视角,在太湖石的千年漂泊中触摸历史温度,在雪夜读贾谊的孤灯下坚守文人宿命,他通过古典意象的现代转译,在“校理古籍”“焚鹤写诗”“独钓寒江”中,融汇了历史纵深与自然哲思,构建出一个贯通古今、虚实相生的诗学世界。
李壮的《后视镜里》以“后视镜”为核心隐喻,构建了一个关于记忆、孤独、时间与人性自洽的诗意空间。五首诗如五块镜面,从不同切面反映出当代人“回望与前行”的精神困境——通过观看“后视镜”,诗人察觉记忆的流动、孤独的本真、破碎的必然。
林莉的《眷恋》是用诗行写就的“情感人类学”,在高铁与石拱桥、乌桕与霓虹灯、父亲与狐狸书生的对话中,揭示现代人“既眷恋故土,又不得不远行”的精神悖论。诗人以“丝瓜蛋汤荡起浪花”的日常诗意,在时代洪流中为个体情感找到安放之所——那些“了无羁绊并肩行走”的紫色小星,终将在波纹荡漾中,照见永恒的人性之光。
诗人李壮获奖中国作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何向阳表示,“十月诗会”关注时代、直达基层,今年再次在工业园区举办,工业文明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永动机,工业的创新在不断地重构人类对世界的认知;隧道里的灯光既连接着秦汉的烽火台,也照亮着未来的元宇宙。她鼓励诗人朋友们拿起笔来,书写属于这个时代的“工业诗篇”。《十月》主编季亚娅谈道,在这个被现代科技、智能网络和复杂产业链深刻重塑的世界,诗人们需要以全新的感知方式和美学语言,去介入、去言说,而本届诗会的举办地电通创意广场,正是我们探讨“新工业诗歌”最生动、最直观的注脚。
新工业诗歌的个性化书写
本届诗会期间,在旧厂房改造而成的创意空间内,一场关于诗歌与时代、人与机器的研讨会举办。
研讨会诗人路也回溯了百年前美国诗人面对工业革命时的反应,如克莱恩提出“适应并吸收机器”,威廉斯将诗视为“机器装置”。她指出,今天的“新工业”语境更为复杂,融合了后工业的冷漠高速与数字时代的云计算魔幻。她认为,秘鲁诗人巴列霍的见解可以提供某种启发:诗歌的新旧不在于是否书写无线电或飞机,而在于能否将工业与科技的内在感觉隐秘地融入文本。
提起工业,诗人们介绍,在实地走访中,他们看到钢铁集团流水线上寥寥数人的监控,上海港无人码头的高效运作,以及华为“黑灯工厂”的完全自动化。这些场景揭示了一个核心转变:人与劳动的直接关系正在被重构。诗人刘川也认为,新工业已深度生活化——从心脏支架到手机软件,工业并非远方他者,而是构成我们日常呼吸的一部分。因此,新工业诗歌的书写现场,既是遥远的无人工厂,也是近在指尖的每一次点击与触屏。
面对宏大的工业叙事,个性化书写被普遍视为诗歌存续生命力的根本。老工业诗歌常带有集体赞歌的色彩,如“为祖国炼钢铁”。诗人杨锦对比指出,后工业时代的诗歌更趋向对个体“生存现场”的内省与追问。李琦以罗中立的油画《父亲》为例,认为真正的震撼力源于个体深切体验转化后的沉静力量。
研讨中,大家也指出新工业诗歌的创作实践正面临一系列具体而微的挑战。
比如工业的极度专业化的经验难以与外界共鸣,这要求诗人必须具备跨学科的知识框架与将冷僻经验进行审美转化的能力。诗人刘川也谈道,许多新工业写作停留在“现象学”层面,如同拍照,未能注入历史想象力与人文关怀。他推崇如顾城“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这般,将个人置于历史长河中获得深刻意象的写法。新工业诗歌不应是为机器唱赞歌,其核心使命在于审视生产关系,在物化浪潮中争夺人的主体性,捍卫人的尊严、平等与可能性。
面对AI的进逼与未来的不确定性,青年诗人付炜认为,在AI能生产“完美”诗歌的今天,那些带有时间斑驳痕迹的不完美或许更显珍贵。他引用勒内·夏尔的话,强调诗歌的未来,不在于与AI争夺写作权,而在于守护语言背后不可替代的意识、记忆与灵魂。
与会诗人们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