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能源杂志
文/能源杂志
在全球供应链重构与化工行业加速分化的背景下,一些传统赛道正在出现新的结构性窗口。以煤气化为基础的煤化工,在“双碳”约束、能效提升以及高附加值化工品需求扩张的共同作用下,正从过去的规模竞争,转向以工艺创新、流程优化和绿色化为核心的“第二次技术升级”。
近日举行的第十七届中国石油与化工行业年会上,瑞柏集团与科林能源技术(北京)有限公司宣布启动战略协作,共同探索从气化技术到电子材料的跨链条融合。
低碳气化技术
从字面看,“煤气化+电子材料”似乎属于迥异的两个产业世界。然而现代电子材料,特别是电子级酯类、碳酸酯、电解液溶剂等关键化学原料,其底层原料体系依然来自合成气路线,而这一条路线的效率、能耗、碳排和产品一致性,越来越影响上游化工企业能否顺利进入高端应用领域。也正是在这一节点,煤气化重新迎来技术价值的再评估。
科林能源的技术背景颇具代表性。其核心技术源自1955年成立的德意志燃料研究所,多年深耕气流床煤气化工艺,尤其是“3+1”顶置下喷烧嘴和CCG气化炉系统,拥有丰富工业化验证经验。这套技术以高转化率、高负荷、运行稳定性和与后端减排技术的兼容性见长,长期在国际煤化工领域维持较高议价能力。2014年以来,伴随其在中国设立技术公司并推动本地化落地,这一技术体系逐渐与国内化工行业的绿色升级需求相遇,为传统煤化工向“低碳、集成、高效”转型提供了一种可行方案。
当前煤化工行业普遍面对来自能效、电耗、碳排放以及环境监管的更高压力,利用成熟气化技术优化前端能效、减少杂质含量、提升原料一致性,并与CCUS、余热回收、生物质共气化等工艺形成集成式降低碳足迹,在过去两年成为行业探索的重点方向。
而科林与瑞柏的合作意在走得更远——不仅改善合成气与中间体的生产方式,还要将这条链条向高端电子材料延伸。
化工链延展
如果说科林代表着传统工艺端的技术升级,那么瑞柏集团则代表着材料端的产业拉力。瑞柏近年来在精细化工与电子化学品领域加速布局,已形成从胺、酯、醇、醛、酮、酸等基础化学品,到电子级醋酸酯、电子级碳酸酯、电解液级原料等多梯度的产能结构。集团现有醋酸酯产能95万吨,其中电子级接近30万吨;电子级碳酸酯约12万吨,锂电电解液级原料规模约20万吨。
在电子材料与新能源材料需求高速增长的背景下,这种深加工能力成为化工企业突破产能竞争、迈向价值链高端的关键。尤其是在电子级产品中,原料的一致性、纯度控制、杂质含量、环保指标和供应稳定性,直接决定企业能否进入头部客户的认证体系。因此,对于瑞柏这样的企业而言,构建更可控、更高效、更具绿色属性的原料体系,正在成为战略重点。
在这种趋势下,煤气化技术不再只是“传统能源化工工艺”,而成为影响材料品质、成本结构和碳排水平的上游变量。
瑞柏与科林的合作,正基于此逻辑——以先进气化技术为链条源头,通过优化合成气结构、提高原料稳定性、降低能耗与排放,为后端材料生产建立新的效率边界。双方计划先从示范装置入手,验证低碳路径下的工艺稳定性与经济性,再逐步向国内其他区域复制,并在具备成熟案例后探索海外市场的整体解决方案输出。
在全球供应链不确定性加大、关键化学品价格波动频繁的背景下,这种从源头构建可控供应链的动作,已经成为国内精细化工企业的新方向。但瑞柏—科林式的合作更进一步,它试图在“工艺—原料—深加工—材料”的全链条上寻找新的效率组合,而非仅仅进行产能扩张或单一环节改造,这也成为其受到行业关注的核心原因。
面对更严格的环保要求与碳排约束,煤化工必须证明其在低碳路径上仍有竞争力;面对更高的材料品质与供应稳定性要求,电子材料企业必须构建长期可控的上游体系。在两端需求同时逼近的情况下,以技术为纽带的深度协同就具有了现实意义。
当然,挑战依然存在。煤化工的低碳化成本不容忽视,CCUS、生物质协同、氢能耦合等路径都需要投入;电子材料跨越客户认证周期需要时间;全球电子材料市场竞争五年内可能更加激烈。但这类“工艺端与材料端的双向奔赴”,正在为中国化工行业寻找一条新的增长曲线:既具备传统化工的规模优势,又能向更高利润、更高技术门槛的材料端延展。
随着绿色化、精细化和国际化竞争的加速,一条新的化工价值链正在显现——以技术效率为起点,以材料创新为终点,以低碳为约束,以全球市场为舞台。未来几年,中国化工行业的增长动力,很可能就在这样的链条上重新排列。